第 17 章
夜幕的时候边星云和明天到达了红原县。没有逗留在县城内，而是径直穿过县城，把车开到了荒芜的郊外，两个人打算在车内凑合一宿。
“小时候喜欢看西部匪片，荒郊野岭，月明星稀，男主角就这么在车里睡的。”躺在放倒的驾驶座椅上，边星云从天窗看出去，没有月亮，全是星星。
明天躺在旁边看着他的侧脸，认真听他说。
“虽然……虽然这也算是梦想成真了，可是为什么我一点儿也不高兴呢。”边星云说着有点失落了，“不过……那也是当然的吧。”
两个人沉默。没有半点理由可以心安理得开心起来。忍不住地，明天握住边星云的手，还是问出了口，“星云，你没有想过自首吗？”
不敢去看边星云的表情，明天看夜空里的星星，觉得它们很是飘忽，身边的静默也让人十分煎熬。
听见边星云叹了口气，说道：“想过。我会去的。”
明天惊诧地看向他，边星云却眼里释然，“去完罗布泊我就去。”
喉头微动，视线里藏着千言万语，到了嘴边，明天也只有三个字，“我陪你。”
这夜很长，一段时间的翻来覆去，边星云没能睡着。
“明天你陪我说说话吧。”
“好。”
“那个……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呢？”
“说不清。”
“怎么会？”
“可能在和你认识之前，也可能是之后，倒是很早就注意你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边星云一霎间双眼熠熠生辉，“你这么……这么变态啊……”
明天噎住，“那是因为做功课你总在楼下闹腾，太烦人了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
“你呢？”
“07年6月3日下午六点多得时候吧……”
明天惊讶，“这么清楚。”
边星云弯眼笑得有些狡黠。
是不能更清楚了。都说人刚睡醒的时候脑子是懵的，可边星云却能清晰记住那几分钟里发生的一切细节。
躺在沙发上的他被楼下高放的音乐吵醒，迷糊睁开眼睛后，看到了对面墙上的钟正指着六点左右。
明天正坐在茶几边儿写着作业，大开的门外洒进来大束的光，照在作业纸上，晕染了明天端坐着的轮廓，白t恤也染成了金色的。空气里弥漫的是哪家炒菜的香味。环视屋内，知道不是在自个家儿，却还是觉得十分踏实，边星云满足地哼哼了一声。
“唉？醒啦？”明天回过头，咧嘴笑得灿烂，晃到了明天的眼。
边星云懵懵地看着明天走了过来，蹲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。
“嘶——”感觉到疼的人抽了口气。
“啊，对不起，还疼呢？唉，你说你小心点有什么不好，摔完跤子回来还跟叔叔阿姨吵架。”明天是在责备他，可是声音很轻。
“反正他们只疼我姐。”小星云很是委屈。
“可你不听话呀。”
“我听话他们也不疼我！我端盘子洗碗扫地都看不见……”感受到了差别对待，自己该做的不也都做么，边星云越想越是鼻头发酸，抬手揉起了要掉泪的眼。
“哈哈……”
“你笑什么？！”
明天管不住自己咧开的嘴，“我怎么还没发觉你还挺可……挺好玩的。”
边星云怒了，你才好玩！脑子一抽，“我好玩你不也喜欢我姐吗？”
明天眨巴眨巴眼睛，“谁说的，我喜欢你。”
噗通。
“什么？”
“我说，比起你姐，我更喜欢你。”明天这回说得一字一顿。
噗通。有人的小心脏即刻离家出走，跳水自杀，淹没进了明天看自己的眼神里。一时间屏蔽了周围杂音，只听得见楼下高放的那首歌是这么唱得：
彼此都互望了对方一眼
就在这凌乱无序的画面
两个人都找到了焦点
这一秒开始都有了好感觉
边星云清楚，明天要表达得多半不是他想得那种意思。可是，还是低估了一个人当面说出比起别人我更喜欢你这种台词的杀伤力。
“那个……真的？”他的声音都发颤。